随想

おくりびと~memory~ - 久石譲

Exile:

不曉得大家是幾歲才對生死有一個比較清晰的觀念,我在這方面來得比較晚,大概要到二十歲初,曾祖奶奶過身才懂得什麼叫生死。

大概九歲的時候,奶奶遭遇異常嚴重的車禍,徘徊生死邊緣,那時候已經瞳孔放大,在醫院裡醫生都跟我們說要有心理準備她會撐不過去,也是那次第一次看到爸爸和叔叔們都在哭,小時候的我一直以為爸爸不會哭的。

後來奶奶憑著驚人的求生意志活下來,連醫生們都說她十分厲害,這麼頑強的生命力真是一個奇蹟。

我記得那時候看著在深切治療部裡躺著床,滿身都是喉管的祖母,著實是沒有什麼大的感覺。

為什麼爸爸和叔叔會哭呢,為什麼媽媽這麼害怕呢。

到底「死亡」是什麼一回事呢?

二十一歲那年,身邊的長輩接二連三地過身,媽媽打電話要我趕到醫院去看曾祖奶奶。她躺在床上,並不知道自己身處醫院,還著我們自己拿果汁喝,我的眼淚奪眶而出跑到走廊去,爸爸走出來拍我的肩,然後說,好了好了,跟曾祖奶奶說了再見就回家吧。

那一年,曾祖奶奶過身,連從小養到大的小狗也過身了,心裡堵得慌,那種身邊的事物接二連三地急速改變的惶然。

於是唸亞洲研究時,就選了禮儀師奏鳴曲這電影來做日本研究的論文主題。

那些關於我陌生的生死。

我看美劇House時,很有印象的是女病人跟House說她要回家,她不想在醫院裡沒有尊嚴地死去,而House卻跟她說,每一個人都是醜陋地死去,都是沒有尊嚴地死去。

People die in disgrace. People die without dignity.

在禮儀師這部電影裡,那些死去的人已經無法左右自己的一切事情,但在世的人卻讓先人們都有尊嚴地離開。

有人說,其實葬禮並不是為了離去的人舉辦,而是為了在世的人舉辦,這是為了排解活著的人的痛苦而舉行的儀式。

這部電影裡有兩個環節讓我印象最深,一個是男主角為顧客的妻子化妝,男客人有始至終都板著一張臉,卻在最後抱著妻子的屍首痛哭起來。

她跟活著的時候又有什麼不同呢?還是這般的美麗,可為什麼她就躺在棺木裡無法再展現笑顏。

還有的是,男主角為了當年拋棄他們一家的父親送行,這麼多年沒有見面,看著父親的屍首時發現一切都可以原諒,一邊為他上妝換衣服時一邊放聲大哭,原來讓他一直耿耿於懷的不是憎恨,而是對父親的想念。

片尾,男主角的妻子已經懷孕,一個生命終結了,還是會有新的生命誕生。

Life must go on,但Life不是局限於一個人的性命,而是整個世界的延續。

最近我跟家人說,如有一天我什麼事情先走了,你們就穿得漂漂亮亮地來開一個派對吧,在派對上說說我以前的糗事也好,拿我來開玩笑也好,起碼大家最後記住的都是一些快樂的事,起碼最後大家都帶著笑。

我媽當然說我亂說話,但其實我十分認真。
大概每一個離去的人,都會為了大家的不捨而感動,但同樣地,想大家快點拋開傷痛的心情。

Life must go on.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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